留学日记:好想念妈妈做的煎豆腐
今天同艺术家Paul Coldwell有了个短暂的Tutorial。
他先是给全班做了个简短的讲座,介绍了他在剑桥一个老房子里展览的一系列作品,他的这一系列作品主要由回应那个老房子的环境和空间所创作,展览名字叫“I called while you were out",这个主题听起来就有种莫名的失落感,他本身是位版画家,这一次做了很多青铜雕塑,他想以自己的语言去与周围对话,让观者走进来就像走近他眼中世界的样子。其中一个作品让我很触动。他做了一个线条结构的热水袋,放在白色的床单上,正好就是人肋骨的位置。画面空空白白就是个线条简单的青铜热水袋,很是孤独,让人不由得徒生无限地想像:床上也许曾经躺着一位老人,后来她走了,留下了曾经温暖她的热水袋,就像主题一样:我来了你却不在了,以至于现在变成了情感上非常冰冷的一个孤独的房间。
我想艺术就是要有这样的一个气息,用简单的画面去让人若有所思,哪怕只是被轻轻地触动一下。就像Paul对我地建议一样,Try to make something extreme,你如果想要将陶瓷做得很薄,就尽全力地做到最薄,没有什么是不可实现的,这样的物体放在面前自然就会有强烈的触动力。我告诉他我是想要表达一种安静的气氛,他说,回想一下每次音乐厅钢琴演奏前,演奏者会将手放在钢琴上静候三分钟,这时人们屏住呼吸,全场那么多人却安静到了极致。所以说要表达某种情绪,就要让那个点达到极致。并且Paul是个非常专注的艺术家,他觉得做创作不要有两个想法,在一件作品里只能容许一个想法的存在,想尽一切办法让那个想法充分地表达了,那么你也就成功了。一整天我都在回味Paul说的这句话,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在说,做创作时,心一定要纯粹,要朝着一个目标,尽一切努力将它表达到极致,哪怕是展现一个普通的物件,但是这个物件让人们觉得试验就是有点不一样,something inside so special and attractive。
晚上回来后,心情还不错。一下车就看到街对面两棵大樱花树全开花了,树下一个年轻妈妈带着个小男孩,红色的巴士停了下来,他们就不见了。
回到家,打开冰箱,看到上个星期在中国超市买的豆腐,当时是想做煎豆腐,做老妈子最经典的拿手好菜——煎豆腐与肉米米。每次她在厨房匆匆忙忙捣鼓好一阵子,接着端上一盆带着汤水青辣椒的煎豆腐,虽然偶尔盐太少,豆腐也一点都不好看,但是味道非常鲜美,我也是因为想念这个菜的味道了才买了这盒豆腐。买回来却一直推脱着没做,昨天已到保质期。我咬了点豆腐的小角,确定它没有过期,小心翼翼地把它切成了一片片,然后打开火,往锅子里倒上油,再用筷子一片片夹到锅里。这是我平生头一次煎豆腐,时间很长,今天我也正好有点耐心,听着一串串油泡子的声音觉得好温暖,一会儿再把豆腐挨个翻个身,看到背面有些金黄了就觉很开心。煎着煎着我就在想,不知老妈子做这道菜时是什么样子的,是一种什么心情。她一般对小事情很没什么耐心,那为什么总是做煎豆腐呢?又一想,好像以前从来都没有在厨房里待过很久,从来都不知道老妈老爸在厨房里的状态,只是熟悉从厨房那个地方,耳边远远地传来锅铲摩擦的声音。我没想到煎豆腐这么麻烦,要把每片豆腐都煎到金黄,要不断地翻身,又不能太老,完了还要重新刷锅起锅炒肉末和辣椒,难怪老妈子总是在我吃她做的煎豆腐时,总会兴高采烈地凑到我面前问:好吃吗?好吃吗?老妈子手艺是不是第一名呀!而我每次都漫不经心地敷衍几句,更别说从来没有对默默无闻的老爸夸赞几句啦。想一想,背后我不知道的他们的辛劳,他们的付出,甚至他们碰到的“麻烦”又有多少,多少多少?
呀,忘了给今天做的煎豆腐拍个留恋照。嗯,好想念隔那么远的他们,好想念妈妈做的煎豆腐肉米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