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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希腊

2006-12-13 作者:佚名 来源:澳际

]“像希腊一样遥远,青山一样渺茫”,有位诗人这样形容那飘忽不定的爱情。但是希腊并不那么遥远,我现在就正坐在Piraeus 码头上,盼望轮船早些启航,带我去基克拉迪(Cyclades)群岛。   我在雅典已经等待了一个星期,来时正巧遭遇航运工人罢工,所有去希腊诸岛的渡船都已停航。政府坚持不肯答应工人改善福利待遇的要求,威胁说再不复工,将把他们送上军事法庭。等我看见报上登载了复工的消息,赶到码头,早上的轮船已经离港,我只好耐心地等待下午4 点钟的另一班船。码头上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大餐厅。我坐在树荫下,慢慢喝着橙汁,消遣时光。一位老人弹着曼陀铃,走到桌旁,跟在身后的小女孩梳着两条长辫子,留下茫然的目光。   这不是一个富裕发达的国家。古希腊是欧洲文明的摇篮,西方世界以自己的文化起源于希腊文明而骄傲,但是今天的希腊进入现代西方文明的进程却十分艰辛。无数的磨难使它难以重现往日的辉煌,异族的轮番光顾和欺凌使它逐渐失去了自己早期的民主传统和文化特征。当意大利正在进行文艺复兴时,希腊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浩劫,沦陷于土耳其人之手。当法国浪漫派诗人夏多布里昂在希腊受到土尔其帕夏的殷勤款待时,希腊人却是自己土地上的奴隶。另一位浪漫派诗人拜伦也曾经为希腊哀叹,“永恒的夏天依旧把海岛染成金色,可是除了太阳,一切已经消沉”。   二战以后,所有的西欧国家都致力于经济建设,希腊却陷入了内战,以至于直到60年代,右翼军人政府还要求人们必须持有表示自己不是左派的“清白券”才能就业。到了80年代,妇女才获得选举权,人们还在讨论是否要恢复君主制。90年代直至今日还有一支恐怖分子队伍四处活动,不时制造点麻烦,令政府伤透脑筋。   这也不是一个各方面管理有序的国家。轮船进港,客人可以登船了,码头上一片混乱,人们拖着行李在几只轮船之间来回徘徊,有些迷失了方向。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船,放好行李,发现船舱内已经没有了座位。捷足先登的乘客早已在座位上放上了大包小包,是给家人留的,还是留给自己伸腿?我和同伴走到甲板上,热风扑脸,但是空气清新,而且没有狭小空间里人群的嘈杂。甲板上也摆放了不少桌椅,炽热的阳光透过了白色帆布遮阳蓬,有些刺眼。我戴上墨镜,看着码头渐渐远去,深绿色的海水在轮船的重压下形成了一道深沟,两旁翻滚着白色的浪花。   我们的船经过一些岛屿,可以隐约看见岛上的公路,那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小岛上光秃秃的,露出大片黄色的土地。橄榄树是雅典娜给希腊人的礼物,是希腊的象征,它给这片土地带来了财富,但是也带来了巨大的伤害。橄榄树不易扎下深根,很难留住泥土,极易造成水土流失。岛上居民多年来随意砍伐树木,破坏了植被,使得大片土地贫瘠裸露,而夏天连续多日的烈日炎炎更是晒得草皮焦黄。我应该在春天来希腊,人们说春天的希腊最美,下过一场雨后,岛上到处可以见到鲜花盛开,眼前会是别样的景致。   黄昏时,轮船到达Paros 岛,码头上乱哄哄地挤满了人,争着招徕顾客。我走进预定的旅店房间,房间里还留着白天太阳的余热。我拉开白色的棉布窗帘,走上阳台,看见那艘轮船已经重新起航,驶往别的岛屿。   旅馆后面的小路通往居民住宅区,小路向山上延伸,两旁是连绵不断的店铺和房屋,这些低矮的石砌房屋之间没有任何间隔,屋顶也几乎紧挨在一起,从地到墙再到屋顶全部粉刷成耀眼的白色,只是偶然有一两棵大树从两幢房的屋顶之间向黑色的天空伸出枝桠,打破白色的单一景致。在这样一条小巷中行走,有如行走在梦中一般。   Paros 岛出产大理石,断臂维纳斯就是Paros 岛的大理石雕塑而成的。我见到一家小店里摆放着许多小石头雕像,有半透明的,也有完全乳白色的大理石。小店主人并没有去刻意模仿艺术杰作,只是随意刻了许多不同姿态的猫头鹰。他说猫头鹰代表爱情,而爱情是盲目的,所以他的猫头鹰都没有眼珠,但是仍然能使人感觉到眼睛的注视。   我从这个白色的迷宫里走出来,抬头仰望,看见半轮月亮悬挂在天空,月光照着雪白的房屋和蓝色波光粼粼的大海。岛上的灯光熄灭了不少,风轻轻地吹着,带来了远处断断续续的人语声,也有了一些凉意。   清晨,我们乘船去Delos 岛。Paros 岛上白色的房屋同它们色彩鲜艳的窗框渐渐地离我们远了,船已经平稳地驶向大海。我光着脚坐在甲板上,让清凉的海风吹拂我的脸庞。   “在有生之年能够在爱琴海上航行的人是幸福的”,希腊作家卡赞察基斯曾经这样说过。Delos 之行使我深切地领会了他这句话的含义。我们的船时而行驶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仿佛天地之间只有我们;时而又进入数个岛屿的包围之中,我们绕着沙滩的边缘航行,逐渐离小岛远去,看着小岛消失在地平线,不久却又看见别的岛屿在远处出现。   数小时之后,Cyclades群岛最大的岛屿Nexus 在东方的海面上浮现,层峦叠嶂,沐浴在夹杂着黄金丝团的蓝色云霭之中,起伏的山坡随着我们船行的方向慢慢变换着形状。蓦然间,远处的山冈上出现了一个白色废墟,三根高大的神庙门柱孤零零地矗立着,呼唤着人们去追忆往昔,追寻英雄忒修斯,阿里阿德涅和酒神狄奥尼索斯的踪迹。船靠岸了,海湾里浮动着无数只彩色的船只,面对港口的餐馆前已经坐满了游人。与我们同船的乘客上岸去了,去享受眼前这尘世中的富丽繁华。   我们没有在Nexus 停留,而是继续航行,去了 Delos. 这是一个无人居住的岛屿,是神圣的岛屿,日月诞生的地方。曾几何时,凡人甚至没有权利在这里出生和死亡,但是这里后来却沦落为罗马人贩卖奴隶的交易场所,现在则只剩下了遍布山坡的石块废墟。我站在空旷无人的巨大废墟中,耳边听着大海的涛声,让阳光无遮无挡地倾泻在头上,遥想着Delos 当年的辉煌:雄伟的太阳神庙俯瞰着海洋,巨大的石狮子守候在道路旁,目送阿波罗乘战车从这里启程。今天那些石狮子还在,他们孤独地守卫着凋敝零落的门柱,伸长脖子眺望东方,却只能见到荒郊野地,杂草丛生。   与Delos 隔海相望的是Mykonos ,白色的住房镶嵌着蓝、红、绿、黄色的窗框,点缀在面对港口的山坡上。我坐在岸边一个酒吧的桌旁,看着十几只小船在阳光照耀的水面上晃晃荡荡。这个色彩艳丽,游人往来不断的小岛很快就使我忘记了Delos 的寂寞荒凉。岛上的道路蜿蜒曲折,白色的房屋紧挨着,只有门窗和楼梯扶手的颜色不同才把它们区分开来。道路也是白颜色的,他们只是简单地用石灰在水泥地上画出一个个圆圈,就使这些道路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除了白色的道路房屋,还有满眼的绿树红花。一大株三角梅在红色圆顶的东正教堂前盛开,紫色的鲜花枝条四处蔓延,几乎遮掩了教堂的大门。这里人们的生活非常舒适闲散,毛蓬蓬的花猫懒洋洋地躺在台阶上晒太阳,几个老人在自家门前打瞌睡,一个男孩牵着一只狗慢悠悠地走过我面前。我站在山顶上的别墅旅馆前向外眺望,看见红白色的夹竹桃盖满了石砌的围墙,远处是粼粼波动的海水,一望无际的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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