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情景

金色的眼神 　　芬兰赫尔辛基的秋天是高贵的，而这种高贵在我看来是来自一种中国传统式高贵的色彩——金色。 　　首先，这里的树林是金色的，满山遍野，长街短巷，到处都像是镀上了一层金，黄澄澄，亮闪闪。其次，这里的人们头发是金色的，大人、小孩、姑娘、小伙，他们的头发就像是晚霞中芬兰湾泛起的海水波纹，光灿灿、明晃晃。还有，这里的阳光是金色的，它金得纯粹、金得明媚。它把本来就黄得透澈的树林映得更加耀眼，把本来就黄得灿烂的姑娘的秀发映得更加迷人。 　　赫尔辛基迷人的金黄源于森林，更确切地说是那一片片熟透了的树叶。铺天盖地的秋叶，挂在树上像彩霞，飞舞起来像流云，落在地上则像一枚枚金币。是这满眼的金币使得赫尔辛基高贵，赫尔辛基的高贵就是森林的高贵。芬兰森林覆盖面积占国土面积的６９％，人均林地达５公顷之多。森林覆盖率居欧洲第一位。试想，这遍地的金叶，一旦摊放开来，是不是可以把整个芬兰的每一寸土地都铺成金色呢？芬兰又是一个千湖之国，有大小湖泊１０万余个，这既是森林的生命之源，又是映照秋叶美景的一面面镜子。这遍地的明镜，把遍地的金叶倒映，又会把芬兰的整个天空变成金色。 　　在芬兰，最能代表金色森林的树木是白桦树。有人说这里白桦林的秋叶之所以格外艳丽金黄，是因为它的树干格外洁白挺拔。白桦树是芬兰美丽的姑娘和高大的小伙形象的化身。 　　芬兰遍地森林，来自芬兰人崇尚自然，回归森林的意识。１８８６年，芬兰就制定了森林法，规定每砍一棵大树，必须同时栽上三棵小树。把森林的命运同人类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又是芬兰秋天金碧辉煌的前提。 　　芬兰泥炭资源丰富，储量达７００亿立方米，相当于４０亿吨石油。芬兰人酷爱桑拿浴，全国有桑拿浴室２００万个。故有人说，芬兰之秋之所以是金色的，是地下的煤炭燃烧的，芬兰金秋之所以是成熟的，是地上的浴室蒸烤的。 　　芬兰遍地金黄，是因为这里的人们有着金子般的心灵。我们在芬兰考察时，由于雇用的是别国司机，路线不熟，一次我们在路上转了大半天也没有到达目的地。就在我们晕头转向的时候，有辆小车停在了我们大巴前示意为我们带路，开车的是位年轻人，车上坐的是一名年轻的女士和一个背书包的小女孩，不用说开车的丈夫和妻子要去上班，女儿要去上学，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然而，他们一家为了给我们这些素不相识的异国朋友带路，竟开着自己的车带我们走了近半小时。这是芬兰的另一片金色。 　　赫尔辛基素有“波罗的海女儿”的雅称，站在天文台山上，这种感觉会扑面而来，那如梦似幻般湛蓝的海水拍打着脚下的岩石，那如诗如画的赫尔辛基景象尽收眼底。然而更叫人心醉的还是这金色的山林，她像波罗的海女儿的礼服一样金得瓷实，黄得神秘。在一片金子般的小树林旁，我举起照相机，却发现小树林在镜头里晃动了一下，原来是一位金发女郎正从小树林里走出，她的蓝眼睛里闪动着金色的光芒，这自然是金色山林在她眼睛里的回映。 　　整个芬兰天地正像这位金发女郎的深情一瞥，我的照相机里已永远地留下了她那金色的眼神。 　　蓝蓝的塞纳河 　　随着《我爱巴黎》的歌声响起，塞纳河游船也在徐徐起航。我在中间第二排靠过道的位置上坐下来，为的是多拍几张风光照片。 　　“如果你够幸运，在年轻的时候呆过巴黎，那么巴黎将永远跟着你，因为巴黎是一席流动的筵席。”这是半个世纪前海明威讲过的一段话。我想，乘船游塞纳河，欣赏两岸美景，也许是直接体验海翁这番话的最好途径。因为，塞纳河是巴黎的灵魂，而塞纳河两岸的景致，其实就是一座座用石头垒起的古堡、宫殿，一件件用石头雕刻的人物景观。这是一部用石头砌成的法国史，一桌用石头雕刻的艺术盛宴啊。 　　船在塞纳河航行了不大一会儿，已从好几座石桥下通过。在我看来，游塞纳河就像是在不停地穿越桥洞。据导游讲，游完塞纳河全程，需要穿越３４座造型各异的桥梁。而每一座桥梁都有一个与巴黎的历史和法国的荣辱有关的故事。这样看来，游塞纳河又像是在穿越一个个时间的隧道。 　　转眼间，游船又向一座更加精美的石桥驶近，啊，这桥墩上的人物雕像太美了，我准备拍下这游河的第一张照片。就在我按动照相机快门的一瞬间，另一幅人物雕像却突然闯入镜头。这是两个坐在前排的一下子抬起头来的金发女孩，其中一个大一点儿的姑娘正向后转头，她长长的睫毛遮掩着一双又大又亮的蓝眼睛，鼻子自然是维纳斯式的，金色的带有银光的头发半遮着她长长的脖颈和完美的脸蛋，约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她正握着身边的另一位小女孩的手在数手指，小女孩脸部轮廓同姑娘差不多，只是好看的小鼻子长满了雀斑，姑娘边数她的手指，边在她额头上深深地吻了一下。 　　我们的新闻考察团一行是从芬兰、瑞典、挪威、德国、丹麦等国家来到巴黎的。一路上，我们曾不停地感叹欧洲日尔曼女孩的漂亮。金发女郎是欧洲之行最美的风景线已成为我们的共识。然而，像眼前这么完美的女孩还是第一次见到。以至于我们这些办报刊的、搞摄影的老总在观看两岸风景的同时，总忘不了身边的“风景”。我想找一个人和景重叠的最佳瞬间，给姑娘留个影。 　　广播中的导游小姐又在告诉大家，游船将要通过的下一座石桥名情人桥。她要求游客在经过桥下时闭上自己的眼睛，为自己的情人许一个最美好的愿望，她说这座有情的桥会让你梦想成真。 　　船到桥下，我发现姑娘即闭上了她那双蓝色的大眼睛，并同时把身边的妹妹拥入怀中，船过石桥好大一会儿，姑娘的眼睛仍未睁开。 　　巴黎是浪漫之都，巴黎人素以浪漫闻名于世，这一点，在巴黎街头到处可见，即使在这条船上，也常常出现一对青年男女，或一对中、老年夫妇一边观光，一边拥抱亲吻的镜头。可眼前这位天使般的姑娘却把浪漫和热情倾注在妹妹身上，这使我大为不解。她在为谁许愿？许的什么愿呢？ 　　游船来到了西堤岛，这里便是被雨果称为“巨大石头的交响乐”的巴黎圣母院的所在地。我发现，这里掩映圣母院尖顶建筑的秋叶格外红，风吹过来，有几片落在了碧水里，立刻便将整个塞纳河染成红色。有一片红叶落在了船上，然后又飘在了姑娘脚下。姑娘捡起红叶，来到甲板上，把红叶用线拴住放在水中，红叶即在碧流的冲动下上下来回抖动着，像一只在蓝天下迎风飞舞的红蝴蝶，好看极了。她拿着带水的红叶来到妹妹跟前，在妹妹的额头上点了两下，妹妹额头上即出现了两颗亮晶晶的水珠，之后，她又将妹妹拥入自己的怀中，用手在自己的胸前划了个“十”字，把蓝色的大眼睛闭上，嘴在微微地动着，她在与上帝对话，她在为谁祈祷？ 　　就在船要经过卢浮宫时，姑娘大概发现了我在注意她，便回过头来朝我微笑。就在此刻，我发现她的背影恰好与维纳斯和蒙娜丽莎所在的卢浮宫相重叠。我不失时机地按下了快门，留住了姑娘那维纳斯般的面容和蒙娜丽莎般的微笑。 　　在游船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想再为姑娘和她妹妹拍张合影，一回头却发现她们不见了。我遗憾地朝外走着，却在出口处发现了她俩。姑娘走路的姿式原来也这么美。我又把视线投向她的妹妹，不由地惊呆了，她在走路时眼睛直盯着前方，手里还握着一根一直指点前方的竹竿。小女孩原来是一个盲女孩。 　　身后的塞纳河静静地流淌着，幽蓝幽蓝的水面上，倒影着两个金发女孩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