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英拾感:帝国理工学院留学生的英伦生活感悟
回想当年独自一人背着行李,走上飞往八千公里外英国的飞机时,我才16岁。
那是在香港机场,开始飞机上还不时可闻熟悉的普通话和粤语。
当飞行了十二个小时,在荷兰阿姆斯特丹转机时,我才突然发现,机舱里只有我粗识的英语和听不懂的德语、法语等。
这时,我心里不免一阵慌乱和空虚。在英国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生活使我明白,正是这“空”和“虚”使我获得了更多的选择,装进了更多的知识。
在英国经过了两年A-Levels和两年大学的学习,学习上的收获是丰富多彩的。
在A-Levels的学习中,我的兴趣和长处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我选择了我偏爱的数学、高等数学和物理。不用再背冗长无味的政治,不用再记变化多端的化学反应式,这着实让我兴奋了很久。
小班授课的方式也彻底改变了我对课堂的认识和我的学习方法。
讲台不再是老师独自一人的舞台。每一位同学都可以走上讲台,自由的发表自己的意见。学生不再是默默地端坐在座位上听,在课堂上讲话不再是违反纪律的表现,老师鼓励学生随时发言。
不用举手,不用等老师批准,我们只要想到了任何东西,就算与学习无关,也可以提出来大家讨论。
做作业不再是学生的负担,老师从不为每日布置的作业定下完成的日期。我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和进度,自己掌握时间。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学习是可以这么有趣和自由自在的。
但反而是这种自由,促使我们更及时地完成作业,更积极地表现自己,谁都不愿落后。
这样老师也可以及时了解我们对知识掌握的进度和程度,及时调整课程,适当给予辅导。
在这种扬长避短、注重培养学生学习的兴趣和自觉学习的方法的教育中,我如鱼得水。
两年后,我以三个A的优异成绩考入伦敦帝国理工学院。
别以为理工学院里教授的东西就全是理工科。
在帝国理工学院,每一位学生每一年都被要求学习至少一门人文科学。人文科学开设的课程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从最普通的法语、德语等语言课程,到一些你想不到的“西方音乐与文明”、“20世纪的伟大发明”之类的课程,从冷门的阿拉伯语,到最热门的信息管理、方案策划、经济理论、会计,还有如“科学技术与伦理的困难选择”这样深奥的课程,没人能想象一个理工学院会有50多种人文科学课程可供选择。
这使我在帝国理工学院的学习充满了乐趣。
前几天,报纸报道国内有一位学生原喜欢建筑和艺术,但因种种原因,被录取到了化工专业。
在不情愿地读了近六年后,他终于痛下决心,回到高中母校重新报考,考上了清华大学建筑系。
为了实现他的兴趣,他必须重新开始大学学习。在英国无需这样。英国的教育、生活,都是让你自由、自主地选择方向,鼓励你往自己感兴趣的方向发展。
这种自由,贯穿在学习的过程中,也体现在每一次升学的选择中。就算一次选错了也没关系,可以修正。在帝国理工学院,每一位同学都可以在第一学年的第一个月自由地申请转系。
甚至是读完第一学年后,还可以申请转到相关的专业。而在中国,这只能像河水的导流渠一样,父母们和社会挖好了渠道,再把我们这些孩子们汇聚的“水”放入渠道,水只能顺渠而流。
在英国,我们自由地流向四面八方。只需适当的引导和帮助,最终,我们定会汇入社会的海洋。
四年的留英生活还改变了我的性格。
以前的我是一个内向的人,面对陌生人,总是不知如何去交往。我还是一个很被动的人,就算是担任班委,也很少自己提出一些建议或主动提出举办活动。
但现在,我不但结识了许多不同学校、不同国家、不同背景的朋友,而且充分体会到了交朋友的乐趣。我有一位高中的同学刚到英国,面对迎新周中的新面孔,不知怎样结交朋友。
我告诉他:“这还不容易,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都想交朋友,但都不知怎样开始。你只要主动一点走上前,从互问姓名、学科开始,慢慢的话匣子就会被打开的。”
去年我还自荐参加了帝国理工学院华人学生会的委员选举。
我站在讲台上,面对400多位会员,用英语进行了我的竞选演说和答辩。这在以前,对我是不敢想象的事。
结果我以绝对的优势击败对手当选。在一年的任期内,我发起并和其他委员一起组织了各式各样的课外活动,其中有面对外国同学的普通话班、宣扬中国文化的中国小食节,有供会员聚会的牛津一日游等。
虽然这占据了我绝大部分的课余时间,但我乐在其中。因为在组织的过程中我不但增长了见识,积累了经验,每一次活动的成功举办还增加了我的自信。连我妈妈也说,四年英国的留学生活没改变我的样子,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子,但人长大了,变得充满自信了。
还有两年,我就要完成我在英国的学业了。但在英国学习生活的见识、经验和收获将使我受益终生。英国,已经融入我的生命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