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大学开学 书架供不应求(图)
在英国,每年9月、10月都是各类书架、文件盒、储物柜等货品抢手的时候,即便商店短暂缺货也不足为奇。因为正是大学开学之际,很多学生都赶在这时搬回校舍、重整房间,力求新学期有新面貌。
不光是学生,高校的很多教员也会在这段时间做类似的大清理,以为新学年做准备。整整一个周末,我和先生小巴都在各自的书房里分头忙活着将书籍、报纸、杂志、图册、打印文献等分类归档,这绝对既是个体力活又是个脑力活。
每次拿起几本似同非同的图书,犹豫怎么在书架上安置它们比较好的时候,我都在想:要是对人类的全部知识也能有个类似生物界的“林奈分类法”那不就简单多啦!其实这种对知识“纲目属种”的分类还真存在,康德的知识论就提出人的认知是建立在庞大的分类体系上。近代教育心理学或神经心理学则在不断探索“分类”对认知的意义。有的人甚至会告诉你,分类即认知!换句话说,在多数情况下,如果你无法对某一事物进行归类,那大概意味着你对这件事物认识还不够。反之,当你自认为认识了某事物之后,会有意无意地将其和你以前的经验与知识归类。只不过恐怕这种分类没有对生物界那么简单,由于背景和关注点不同,10个人可能会有10种不同的分类标准。
更麻烦的是,分类本身就是在纷繁芜杂的信息中给自己思维搭藤架、设框框,因为既已存在的分类往往限制我们的认知,比如在林奈的分类法中,“归类”的首要标准是结构相似性。但如果我们当下还通过林奈最初的框架看世界的话,那就会完全忽略了其后达尔文所提出的生物除了“结构”相似,还有种系发生学上的关联。所以每次有机会进入同事的办公室或书房,我都喜欢观察别人的知识地图是怎么在书架上铺展开来的。
当然,很多学者的办公室布置未必具有美学效果。高矮胖瘦参差不齐的书往往因内容相关而放在一起。前一阵在伦敦看反映英国学术文化的老话剧——Butley。帷幕一拉开,Butley教授那一墙拥挤混乱似乎随时可能坍塌的图书,以及满地堆放的歪七扭八的文献,引来观众席一阵笑声。虽然我几位同事的办公室也同样是“信息爆炸”的直观体现,但我也常惊讶于其中的乱中有序。好几次,我和同事聊天时无意提到某本书,同事能立马在墙上几千本书中,如同有GPS系统定位般准确找出那本文献。前两天在另一个教授办公室里,教授说到自己曾对某问题写过点东西,说罢,从角落里大概半米高的一摞打印文档中,手如吸铁石一般地抽出了那两页笔记。
常听人讨论在水涨船高的形势下,高等教育的意义终究在哪里,是授之以“鱼”还是授之以“渔”。其实,要这么说起来,也许两个都是,也许都不是。也许学生在高校能学会的最受用的本领就是学会整理自己的“书架”。学术研究本身未必能使这个世界的经验与现象更“规整”或更容易理解,但有学术训练的人却能在庞芜的信息中,归纳梳理出个秩序。以最精简的方式最大限度地显示知识点之间的联系,整理书架如此,学术研究也未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