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英国过圣诞-圣诞节想起洋外婆

 

又近圣诞，周六一早起来我就开始精心装饰圣诞树，给它缀满可爱的小饰物，有好些还是从英国带回来的呢。渐渐地，眼中一闪一闪的彩灯变得模糊起来，绵绵的思绪把我拉回了留学英伦时，在洋“外婆”家第一次过的圣诞节。

2002年圣诞节前夕，刚进布里斯托大学的我，看着别人纷纷回家团聚，不由觉得分外孤单，一个人无聊地在寝室里读着小说。突然，电话铃响，是玛丽“外婆”请我去她家过圣诞节。

我认识玛丽是由学校国际学生中心安排的。初次见面之前，她还写了封信来，特地挑选了印着美丽小花的优雅信纸和信封，这份精心让我感动。玛丽78岁但精神矍烁，满头银发总是优雅地拢在耳后，面目慈祥，我便叫她“外婆”，也从心里把她当外婆一样来敬爱。她独身，没有子女，但热衷于慈善活动，接待国际学生已3年多了，多次请我去她家喝下午茶。

圣诞节那天，“外婆” 早早地开车来接我和另一个中国留学生，上午去教堂唱圣歌，做祈祷，听圣经上的故事，又看孩子表演耶稣诞生的情形。“外婆”不时地向熟识的人介绍我们，大家都热情友好地与我们问候交谈。

那天“外婆”家里作了特别的布置，客厅的墙上贴了她收到的几十张圣诞卡，橱里陈列着学生赠送的礼品，我送的中国结摆放在突出位置。壁炉旁边立着一棵一人高的圣诞树，叮叮当当地挂了色彩鲜艳的小饰物。“外婆”还特地舗上印着中国百子图的桌布，摆上精美的英式餐具。午餐有一只整的烤火鸡，还有香肠、烤土豆、青椒、胡萝卜和青豆。鸡汁酱浇在蔬菜上，火鸡肉蘸酸果酱，开胃的红酒在玻璃杯里摇曳。饭后的甜点是“外婆”自己做的圣诞布丁，既好看又好吃。

吃完饭，刚好赶上收看女王的圣诞电视演说。女王坐在白金汉宫一室的窗前，回顾过去，展望未来，优雅地侃侃而谈。看完后，我们就开始做游戏。“外婆”准备了很多写着英国地名的纸片，放在几个房间里，让我们找。她老人家乐呵呵地坐在沙发上鼓励我们。我最先完成任务，她就郑重其事地从圣诞树上摘下一块最大的巧克力奖励给我。正好隔壁邻居(竟然也叫“玛丽”)前来拜访，大家一起玩纸牌和拼字游戏，其乐也融融。将寒冷的冬天关在门外，这个圣诞节特别温馨，居然给了我一种家的感觉。

我至今难忘这天的下午茶，比平时都丰盛，英式的甜点放满了一桌子。尤其有一个圣诞水果蛋糕，蛋糕上抹了层白糖，中间站着一个圣诞老人，就像走在雪地上一样。我们惊诧地得知这竟然也是“外婆”的手艺，可见她一番热心。我们两个女孩子玩拔纸爆竹，戴上纸冠帽，说笑话，吃甜点，喝奶茶。“外婆”还一个劲儿地说我们吃得太少。对于靠退休金生活的“外婆”而言，今天的开销太大了，但她毫不在乎。

时钟指向23点，忙碌了一整天的“外婆”还冒着寒风开车送我们回学校，再独自回家。15分钟后，我打电话去得知她安全回到家，我才放下心来。

第二年的圣诞节，我去看她，居然还意外得知“外婆”和我竟是同一天生日呢。

在圣诞树的彩灯中，我仿佛又看到玛丽“外婆”坐在驾驶位上，满头银发微微飘动，慈祥地微笑着告诉我：“孩子，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