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生日记 留英一年间（二）

　　问上海人为什么，说，来读LLM的，有两种情况，一是原来法律专业学生，一是原来非法律专业学生，这两种情况，读一年都不可能有多大效果。原来是法律专业的学生，来了之后，法律词汇自然问题不大，但是教的法律课程的体系和我们的完全不一样，多数人一年下来，对他们的体制都不完全清楚。要么，混张文凭走路，要么放幔速度，搞清楚了再走，事实上学校和老师对国际学生是这样鼓励的，学校倒不是挣钱的意思。非法律专业，想混张文凭实在不容易，因为很多法律词汇跟普通过单词不一样，等你词汇熟了，能跟上课了，一年也就到了。上海人说，能不能毕业就不谈，就是能毕业，我能安心回去嘛？是来学法律的，还是学英语的，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回去了，这算什么回事。只好再呆半年到一年，能增加预算的半年，不能增加的，一年。尽管非法律专业的学生也能毕业，但是同样的时间，学到的要比法律专业来的要少得多。

　　在nottingham上的第一节课是国际人权法，可能是中国学生最没兴趣、最有思想斗争的一门课。试想，教授在评论你的祖国有没有人权或者用一种完全不同的人权观来向你推销时，你心里是何感觉？
　　国际人权法的教授是一个老太太，叫suury。听第三国同学讲，此女子不是等闲之辈。果然，第一节课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老太太问，谁来自世界、地区、国家的top one university？
　　开始没人回答。后来，jake举手，说自已来自北大，是中国至少是中国文科的top one。结果让suury数落了一番。Suury said，没有top one大学，只有top one学生，没有top one教授，只有 top one导师，没有top one专业，只有top one兴趣，并要jake记住，再也不要认为自己是什么top one university来的了，那是非常stupid的。Jake脸上有些挂不住，难堪了整整一节课。回来自然是对suury一百个不满。
　　奇怪，后来，Jake和suury之间真的出问题了，jake和suury之间，实际上也是一场人权领域的国际斗争，而且在课程一开始的基本概念这一章节里就发生了。通常的情况是，要么低头，要么坚持你自已的观点，但是，不低头，课程不pass，等于，你将不能毕业。
　　但是jake一开始就没有低头。对于很多中国人来说，实在难以低头，但这似乎又是一个难以回避的问题。英美法律专业里几乎都有人权法，就象我们的革命史一样。而且要求高，不仅要接受观念，而且要有研究，并拿出成果来，否则，就象四级英语没通过拿不到文凭或者学位一样惨。有同学发牢骚，说，东山的老虎吃人，西山的老虎也吃人。现在看来，那时候，北大一下子成了劣势，因为受国家关照多，很多观念也深，自然极不易转湾。但无论如何，谁也不可能接受不能毕业这个事实的。肯定要毕业，要想法子。
 
　　我和mont劝说jake忍一忍，以便让我们一起想办法，现在暂时先"agree"一下，一定能想出办法，再说，jake和suury之间的问题不是一下子能解决的，而且又不是几个人的问题。说是这么说，其实我当时很担心，因为我的年龄比他们大一岁，且做了三年系学生会干部，比他们要稳一些，平时三人基本我说了算。因此，责任就好象大了一些，也可以说，他们遇到问题时并不放在心上，而我，总沉在心里。当时的情况，我知道，越是这样拖，问题的能量就在积蓄中增大，解决的难度就增大。但一时也想不出办法。
　　一天，在nottingham市里准备吃东西，在一个店里，jake问了一下那个我们称它"半生不熟"的一种食物的价格，由于太贵，jake不想要了，结果店主英国佬说他是穷鬼，还象北京小贩似的说，不想要就不要问。jake火又来了，说，你也不是盖茨，有什么稀罕，我在中国比你好，你只不过相当于中国的一个小个体户、摊贩。结果与店主搞得不愉快，一顿小吵，mont加入后还越吵越浓。就在这时，来了一个英国老头，讲了一通话，有些词听不懂，但大致意思知道，就是要理解、要对话，不要对抗。三个人和店主都觉得有理，也就心平气和下来，结果就在那里吃了"半生不熟"，店主还奉送了一些其他食物。有意思的是，店主在我们去了几次之后，拉我们到一旁说，他想赶走不肯吃苦的泰国学生，想请我们在那里打工，三个人轮流，还有优惠条件，所有waiter小费放在一起，关门时平分，以免因顾客给中国waiter小费少、给其他waiter小费多而使我们吃亏，还说更主要的是让waiter之间能够更好合作与配合。实际上，小费有时蛮多的，少了有的waiter还认为你小气、吝啬甚至真是穷鬼。有一次，我们在一家店里给了10P小费，相当于人民币100多，心里还有点不舍得，但是waiter还是眼光有异，不知道是否列入了小气、吝啬甚至真是穷鬼之类。
　　三个人愉快地接受了雇用。虽然我们的预算够了，但这样可以锻炼口语，更好地理解nottingham当地的生活与文化。更主要的是，省得周未无聊。因为mont和我都不会dance，而dance是很重要的，不会dance，意味着周未除了打工就无什可做，因为很多人都dance去了。而且nottingham女比男多。有的男生想不dance都不行，当然，最好会dance，特别是coffee加dance，这样可以增加交流机会，口语也就更易适应。甚至有时可能比上课还有效。
经过几天下来，店主很满意，还想免我们的晚餐费，当然只是"半生不熟"之类。但这说明店主和我们之间的信赖又上一个台阶。
　　那晚，我从店里回来，mont高兴地说，有办法对付suury了。我说，快说。mont说，等jake dance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