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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打架大王到牛津学子(1)

2006-09-15 作者:未知 来源:搜狐校园

  1988年,13岁的韩国少年申世庸带着痴迷的"美国留学梦"踏上了美利坚的土地,但是生殊冷漠的异国环境很快就击碎了他虚幻的梦想。申世庸并没有选择逃避,而是面对巨大的语言障碍、严重的人种歧视、强烈的生活差异,从容面对欺侮、蔑视、毒品与色情,不仅成为人见人畏的打架大王,同时刻苦学习。终于在父母兄长的支持下,他凭借顽强的个性和强烈的民族自尊心走过了
这段艰辛的人生旅途。

  1992年,17岁的申世庸根据自己的留学经历写的书在韩国引起轰动,成为留学少年的必读书。

  1994年他考取了牛津大学。现在他学成归国,成为一名年轻的企业家。

  2003年1月,在央视名嘴崔永元的推荐下,《我是韩国人》在中国出版。同期应邀做客《实话实说》,向中国学生讲述他的留学生活。

  为了让更多的大学生朋友了解曾经的打架大王,今天的年轻企业家,本刊记者通过网络采访了这位有着曲折留学路的韩国青年。在采访中得到韩语翻译李东赫先生的大力帮助,在此一并致谢。

  从打架大王到牛津学子

  《中国大学生》与《我是韩国人》作者申世庸的对话

  王肇辉(以下简称王)问:请问,你留学的动机是什么?是因为哥哥留学后的变化吗?当时你认为美国是个充满梦想,自由浪漫的天堂吗?

  申世庸(以下简称申)答:其实,就在哥哥留美后我还曾下定决心,绝对不离开韩国。决心坚定到什么程度呢?记得哥哥走的那年,我十一岁,跟爸爸说:我肯定不会留学,请让我来继承您的事业。但是随着哥哥的形象逐渐发生变化,举手投足越来越老成,我便开始感到好奇,寻思美国大概有什么与韩国不一样的吧?(怎么会让哥哥变得这么厉害呢?)这份好奇心又慢慢变成憧憬,我羡慕哥哥无限的想象力,憧憬哥哥自由奔放的思想,从哥哥的外表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哥哥不断旧貌换新颜,我却老是原地踏步,觉得实在太寒碜了。凭着直觉,我感到美国是能实现我的梦想的惟一的地方。(当时,我是个"美国迷",即便没把她当天堂吧,也没有考虑过她有什么不好。)

  王:作为一个只能认七个字母“ABCDEFG”的小留学生,刚到空军士官学校时的感受如何?讲讲在学校的一些难忘经历,请你说得具体一点,好吗?

  申:虽然在爸爸的帮助下我实现留学梦,但等待我的并不是我梦想的潇洒的留学生活。学校坐落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根本不像学校,倒像是修道院,而学生们一个个都像在电影里看到的坏小子……

  一开始我根本听不懂英语,大约六个月功夫,我全凭察言观色跟上同学们的步伐。我从宿舍窗户往外看,发现他们在跑步,就赶紧冲出去一起跑;见到他们穿什么衣服,就跟着穿同样的服装。那一阵子,我闭上自己的嘴巴,就像哑巴一样,一味靠模仿混日子。说到难忘的经历,上学第一天发生的一件事情至今记忆犹新。在士官学校,开饭前学生要列队点名,然后齐步走,进入食堂吃饭。我从小喜欢交朋友,也很能和伙伴们打成一片,所以领到饭菜后就走向我的同龄人最多的桌子,坐到惟一的空位上。没想到我一坐下,同桌所有的孩子们都抬起头来看我,目光冷得连桌子都似乎冻住了,他们大约盯了十五秒,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挪到别的桌子。我垂下头来,因为我的眼睛里一个劲冒出委屈的泪水。我低头坐在那张长长的桌子前不知所措,突然想到,假如我因为此时此刻感到的耻辱和恐惧起身离去,恐怕再也不能在这个食堂吃饭!我独自一人占那张巨大的桌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和着眼泪吃完了进入士官学校后的第一顿饭。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

  可以说士官学校的生活一下子粉碎了我对美国的所有幻想。美国,和我想象中是两回事。

  王:你从一个内向的少年变成打架大王,原因是什么?过程又如何?(开始打架后,又出现了什么矛盾?别的同学向老师告状,而你的英语水平很差,你是怎样向老师解释的?那段日子里,有什么心理变化?)

  申:到学校后我发现没学过英语的大胆小子就我一个,我什么也听不懂,甚至骂我的话。当时美国学生和我讲话,我一概以不变应万变——I can't speak English,sorry.对于他们来说我是一个不会说话的聋哑人。作为学校惟一的东方人,我一直被歧视的目光包围,连老师都会投来蔑视的眼神!

  中间我几次想转校离开这个地狱般的学校,但最后还是坚持了下来。因为我知道放弃就意味着挑战自我的失败,只图安逸不是我的性格。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就一定要走到底,否则便是永远的失败者。

  学校的同学大部分都是来自单亲家庭的问题孩子,他们用异样的眼神扫视我。以前听不懂英语的时候,无论人家说什么过分的话,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就好象聋子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辱骂而发火一样。但当我能听懂一些英语时,美国人的一句句话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刺在我的胸口。

  于是我开始打架,甚至每个星期都要打。我实在无法忍受,我厌恶他们把我当猴耍,就干脆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像发怒的狮子开始反抗。终于,我成了学校的打架大王。没有人再敢小瞧我。

  我本来对打架斗殴深恶痛绝,一开始只是挨打。同学们经常深更半夜偷偷摸进我的房间,拿枕头捂住我的脸,用棒球棒乱打,我的鼻梁骨断过好几回。后来我干脆把被褥铺在床下,躲进床底睡觉,(床上呢,放一个布娃娃充当我的替身。)后来我向哥哥诉苦并咨询,哥哥说你怎么不还击,男子汉怎么能猥猥琐琐地光挨揍?听了他的话,我决心也用拳头发言。但是开始打架后,又产生很多新矛盾。虽然开头总是他们先找茬动手,打完了却恶人先告状,因为我英语不行,老师罚的总是我。我天天被勒令绕操场跑步,直到太阳下山。但我的决心没有动摇半分,既然我决定迎战,就绝不退缩。委屈万分的时候,感到吃力的时候,我总是自问:你是谁呀?然后又自答:我是韩国人啊,我一定要获得胜利。爸爸说过,假如那些美国孩子跟我交换角色,来到人生地不熟的韩国,他们也强不到哪里去。我想起爸爸的话,不停地提醒自己,一定要让他们感受到我作为一个韩国人的自豪感。

  我的书问世后,不少读者质问书中的内容忒可怕,是不是凭空虚构的。其实,当初我根据日记写书,一切都是实话实说,出版社觉得打架部分过于恐怖,怕产生不良后果,删掉了很多内容,书中的内容已经打了不少折扣,当年的现实还要残酷得多。

  王:作为学校惟一的东方人,你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你又是如何解决的? 当时是否想过放弃?

  申:当然是种族歧视了。不仅仅是那些同学,连老师们也概不例外,只是他们没那么露骨罢了。受到歧视时,遇到困难时,我就自我催眠:爸爸为了把我培养得更强大,故意雇佣这么多人,导演这么一场戏,爸爸在考验我呢。当我这么假想的时候,我就变成戏的主角,觉得不管多难,也必须战胜困难,这才是离开这个地方的惟一出路。

  王:两年的士官学校生活对你的影响?

  申:我曾对世界一无所知,盲目地崇拜美国,单纯而脆弱。在士官学校两年里,我磨出了韧劲,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勇气。那里的苦难磨练了我,使我更加成熟。我相信不会有比这更艰难的日子了。

  王:出国前看到的韩国和在美国感受的韩国有什么不同?

  申:在韩国时,我只把她当做我出生并成长的地方,但到美国经历种种磨难,感受切肤之痛后,感到只有韩国才会接受一个完整的我,不管什么时候,韩国都会站在我这一方。据我的留美经验,留学生一般可分为两类:一类人把祖国视为自己的靠山、力量的源泉;另一类人暂时放弃自己的祖国,而努力适应美国。我认为这是勇气和明智的区别。我只是选择了前者,至于谁对谁错,我并不知道。

  王:你有不少机会接触毒品、大麻,感觉如何?又是如何应对的?是否受过影响?

  申:全校90%的人都抽烟,其中30%抽大麻,这里面又有10%的学生吸毒品。腐化肉体、麻醉精神的毒品在学校司空见惯。所幸我从小被告知,毒品和大麻是坏东西,但并没有因而下决心不接触它们,我只是不喜欢向它们屈从,也不愿意变得和那些美国学生一模一样。最困难的时候,我也没有借助毒品麻醉自己,而是选择打架和斗争。随着年龄增长,我也有过很多抽大麻的机会,但我没有抽,即便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我也不愿意改变小时侯坚定的意志嘛。

  王:那么同性恋呢?有什么感觉?(如今回过头去看,又有什么感觉呢?结论有没有变化?)

  申:至于同性恋,实在是太令我吃惊了。一开始简直不知所措,厌恶之至。但是在长期的留学生活中观察众多的同性恋者后,我不再把他们当同性恋看待,而是以平常心看待他们,与他们打交道,也无非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他们有他们的人生,我既不赞成同性恋也不反对它。

  王:留学过程中是否受过赌博的影响?

  申:当时学校的人都叫我“乡巴佬”。因为没有去过拉斯维加斯的同学只有几个人了,他们去赌过的同学很看不上我们。但我知道一旦染上嗜赌的恶习就很难摆脱。我告诫自己绝对不能越过这条界限。留学生花钱如流水是一个很大的问题,由于暂时摆脱了家人的约束,很多事情没有人干涉,环境的影响会决定一些难以想象的结果。

  王:被诊断出因为长期精神压力而导致的脑神经瞬间断裂时想到放弃了吗?

  申:虽然心里很难受,但我不想放弃。虽然我的美国留学生活曾经充满孤独、恐惧和无助。我要和欺负我的美国同学、和种族歧视做斗争,还要像咿呀学语的婴儿一样从头学习英语。但正是因为我比其他人付出的努力都多,我更不愿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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