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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英日记:圣诞节快来了

2011-11-25

曾飚:作为过年的替代品,我在英国的圣诞节,就要来了。

曾飚

从上周开始,你喜欢上了约翰刘易斯的广告《漫长的等待》吗?

也许不知道谁是约翰刘易斯。那就叫John Lewis,你大概会喜欢,还有那个广告,叫The long Wait。

我喜欢这个广告的创意。类似的故事构思,我也曾经写过。不同的是,我的故事里,妈妈提前发现了儿子准备的生日蛋糕,但还是静静地等待这份惊喜。当儿子把蛋糕拿到她面前,等来的不是“生日快乐”,而是“妈妈,能不能再给我二十块钱,我要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聚会”。这个故事写在二十年前,二十块当时还是笔巨款。

漫长的等待

今年的John Lewis的圣诞节广告片,讲的是一个孩子,大概9岁,悄悄地买了礼物,等待着圣诞节到来,送给自己的爸爸妈妈。这个广告之后,我相信会有更多的父母会加入这场漫长的等待中,有些是今年,有些是在未来,比如我。因为这个广告,这个周末我对曾笠格外慈祥,甚至想推荐他每天看这个广告三次,外加复述测验。

除此之外,我对圣诞节的等待,也是漫长绵延,从去年的12月24日晚开始,一直到现在。我想好了圣诞节最舒服的姿态,洗过一个泡澡,把壁炉生起火来,烛光代替灯光,地毯已经清洗过,房间里允许吸烟斗。刚买的烟丝,涨鼓鼓放在袋子里,好象洗干净的水果。过去一年,搜罗来的旧书画册,散在地毯上,等着我来慢慢检阅,把提前买来的威士忌,装在特地清洗过的水晶酒瓶里,想象着过去白酒的滋味。

还有一种等待在心头。与圣诞节这样静悄悄的等待,再过一个月即可实现不同。它好象一个人累了很久,躺在床上打盹的时候,突然想起明天还有件事情要办,却发现日程已满,无法安排,只能往后推。这种等待,不是在等所要等的,而是在等自己。

比如,有人问我最近什么时候回国,是不是在春节?

我常常无言以对。理由很多,英国的一、二月,是工作最忙的时刻,走不开;机票的费用是笔不小的支出,至少一个星期的行李打包,想着给谁的礼物,需要什么样的包装,然后换来举家飞行的劳累;从浦东前往故乡的动车车票,是不是顺利地买到。人潮涌动的候车室里,我们看着孩子有些茫然地看着人群,却听不懂他们在说的事情,用英文对我说,daddy,go home。

所有这些,都让我感到,圣诞节让John Lewis悄悄地搀进了我们内心的乡愁里面。下一次回中国的航班,被这段四十秒钟的广告所置换,延宕成了一场真正的漫长的等待,而圣诞节却已经是这里曾笠的春节。我所能做的,只能用一个平安夜的静谧,来安慰一个久违的爆竹连天、硫磺味弥天的除夕夜。

下流社会的美好记忆

John Lewis曾经被朋友讽刺为pretend to be posh。相反,另外一位朋友曾经幽幽说,十多年前Sainsbury’s还是英国中产的超市,现在玛莎(M&S)都到处是了。这样的说法听的多了,而且还很关注,说明你多少感染了英国的阶级综合症。你对于这个社会的看法,除了每个月的工资单上的等级,就是你丈量自己和某个超市的距离有多远,哪个牌子的套装,或者定做的西服,需要配上一两套。

“下流社会”是一个日语词,并非形容社会人员的猥琐人品,而是指中产阶级里的中下阶层,形容今天的英国,也有几分神似,有咨询公司把英国年轻一代称为“iPod一代”,这不是苹果iPod播放器,而是insecure(不安全的)、pressured(压抑的)、over-taxed(税负过重的)、debt-ridden(债务缠身的)的缩写。

英国社会的iPod化对我是个福利,最明显地就是慢慢多地光顾M&S和John Lewis这样的商店。即时经济不景气,对我而言,John Lewis还是一个圣地。

在《漫长的等待》中,我其实有个疑问。短片中,John Lewis几乎每一个镜头都包含了自己的产品,植入密度几乎是饱和状态。而我对这个家庭的描述来看,房子的户型可能是三十年代semi-detached,地段不详,但是后墙墙面和花园的状态,有点让这个房子掉价。主卧、客厅、书房、两个孩子的卧室,可能是四室一厅房子,有点意外的大。这样的家庭,如果日常用品东西是John Lewis的,有点超越房子的段位和主人的收入。现实的生活并非都是像John Lewis所代表的那般殷实。

不过,也许是我算错了。其实,我更喜欢的是这广告里的细节。晨光熹微中,带着寒气的房子,Royal Mail邮递员在矮墙边走过,肩膀上挎着带着荧光标志的邮包。厨房里的装修,没有统一的风格,却常有一两个很夺目的杯子。

这些点点滴滴的细节,带来了唤起了我殷实的记忆。上个周末,我在冬天的时候跑到了威尔士海边,因为有折扣,但缺少了夏天的阳光。在海风的吹打下,我脱光了鞋袜,带着夏天的欢乐,冲向大海,很快就掉头跑回来。

我在威尔士的乡村,看到了一张旧课桌,那张课桌桌面翻盖的,就像老式摩托罗拉手机一样。课桌肚子可以放书本和文具,这张桌子与我小学课桌一模一样。

在英国日子里,我去过的地方越多,读到的东西越多,发现似曾相识的东西越多。它们可能是感冒糖浆的香味、郑重其事的安全提示、灯芯绒的长裤、一次消费不超过10元(镑)面值的钞票、冬天傍晚街头的排队。这些东西本来是我的中国记忆,它们已经慢慢消失了,绝大多数淡出了我们的视野。它却在英国重新被激活。更加奇妙的是我的假设,认为那些老土、结实的细节,应该都是来自曾经的英国。

总之,作为过年的替代品,我在英国的圣诞节,就要来了。也祝你圣诞快乐,给我所有的朋友,如果我来不及给你寄送一张贺卡的话。这篇专栏就算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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