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简约 越来越实在
陈燕记忆里最地道的英国时尚
★女孩总有穿不完的彩袜,男孩的裤子总是宽松得像要垮掉。
★Arctic Monkey(北极猴子)的乐队成员
★陈燕,25岁,英国谢菲尔德大学信息学硕士,目前正在英国拉夫堡大学攻读博士,进行移动电话智能化研究。
陈燕,3年英国留学生活,时尚行业的在读博士生,口味和姿态都浸染了异国风味的女子。可是,当4月假期来临,飞机降落家乡长沙,她却突然陷入了一种格格不入的尴尬:
“我身边的女孩们留着短发,瘦削的身体在宽松上衣里晃悠,看上去更像男生。而我的FCUK上衣缩到皮带以上,更要命的是,它是粉色的。在那些手臂像stick(棍子)一样精瘦的女孩面前,我一下子显得很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直以来,我们身处自己策划的“潮流直击”、“流行指南”的包围中,看起来,世界似乎已经被互联网串在一起,时尚仿佛行走在平坦的草原上,再没有高山阻隔,没有地平线。可实际情况呢?建筑在不同文化上的时尚,并没有被同化,反而打上了更加深刻的地域标记、个人痕迹。
时装 性感 减少主义
时尚标准的差异,刚到英国的陈燕就感受到了。国内的高级羊绒大衣在英国却受冷落,朋友们认为衣服的长度尴尬,式样古板,“一看就不是英国买的”。而这些英国朋友们的穿戴打扮,在一段时间里,也被陈燕当作奇观看待:
谢菲尔德最火的时尚连锁商店分男女,没有中间地带。我跟着女孩们奔向TOPSHOP,逛了一圈什么都没买到,所有的T恤和大衣都短得遮不住腰。后来我去酒吧,发现她们冬天里也穿短上衣、超短裙和高跟凉鞋。
TOPMAN是男孩店。男孩喜欢穿紧身的T恤,领子高高地立起来。裤子松得像要垮掉,游泳时也穿宽大的沙滩裤。人人都穿牛仔裤,裤边永远在地上拖,红色的内裤边扎眼地露在外面。
茸毛、蝴蝶结、纱裙是各个年龄层女人的共同爱好,她们偏爱鲜艳的粉色、紫色、绿色,有穿不完的彩色袜子。比如今年流行黑色、菱形图案的,穿在咖啡色的鞋里,年轻的身体就像遇上了好朋友。
英国的女孩并不像亚洲人那么热衷LV,她们的包只有巴掌大,挎在腋下,露出夸张的豹纹。化妆是必修课,却总是化得太多,打底加长型的睫毛膏非常流行。
女体玲珑浮突,男体筋肉暴涨,与国内以瘦为美的时尚观比较,陈燕认为英国人更加崇尚性感。跟国内“一瓶啤酒你一口我一口,穿着像个男生,留着时髦短发”的女孩相比,英国女孩更有女性魅力。
德国人认为英国女孩时尚得有点放荡,简约派的德国品牌Esprit在英国就不受欢迎。在陈燕看来,不管是昂贵却黯然低调的顶级名牌,还是轻快活泼可以买得起的副牌,英国人是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认识自己的身体,寻找生活的细节:
英国人认为,如果你买不起D&G,大可以穿一件10块钱的白T恤。女孩一身累赘的首饰,衬底的只是贴身的白T恤,尽管有可能除了结婚戒指,那些首饰都不是真的,却也穿戴得格外舒服。
我以前特别瘦,对自己要求特别严格,从英国回来,我感觉自己的审美观变了。英国人不管外面的流行怎么变,巧克力永远吃得很凶,所以那里的女孩比较胖,可她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花上100英镑,可以在健身房里大方地练上一个季度的芭蕾、Salsa。
白T恤没有什么高低档之分,很容易跨越阶级鸿沟,这中间透着英国人的时尚观:急速的生活节奏影响了时尚的形式,一切都为了简便,时装也越来越简约。在英国找到自信的陈燕,像每个英国女孩一样崇拜辣妹维多利亚,并把她的格言放在嘴边:“我今年28了,我想我的青春在慢慢流走,但我有几大收获,我知道我能干什么,我知道我喜欢干什么,我知道明天早上起来我能穿什么。”
啤酒 酸性噪音 派对瘾
如果时尚有灵魂,酒吧会是时尚灵魂的中心地带。在酒吧打工的陈燕,亲眼目睹了酒吧里的英国人的热情:
在英国,你会感觉酒的种类一下子多了起来。35毫升一小杯的各色啤酒,男孩们喝Double(双份),女孩则喜欢喝一种粉红色的酒,名叫Rosywine。
英国人认为喝了酒,人会变得话多,很容易拉近彼此的距离。于是,你可以看到男女生玩一种把脚绑在一起的游戏,有时候甚至要共同进出一间厕所。隔一段时间就有自制的主题派对上演,比如女生全都打扮成护士,男生穿长袍装成阿拉伯人;在美国的万圣节里,他们也要背一对翅膀,头顶一对红色小角,装一口大牙。
20多岁的年轻人最崇拜的偶像是罗比·威廉斯,尽管他满口粗话、油嘴滑舌,但一副凡事都无所谓的态度却为他赢得英国时尚风向标的美称。男孩模仿他的穿衣打扮和说话口气,女孩则异口同声“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在谢菲尔德的这群尽情挥霍着旺盛荷尔蒙的年轻人当中,一支名叫Arctic Monkey(北极猴子)的乐队突然风头大作。去年,他们还是酒吧里狂欢的普通英国男孩,今年,却已经成为“最佳英国乐队”,首张专辑刷新发行当日和当周的销售记录。
他们是歌迷眼里的神话,也是媒体眼中的“泼猴”。刚刚还在用悲伤低沉的调子,叙述年轻人酒后闹事被警察追赶的故事;马上又高声唱道“在舞池里你可能会遇到一位戴着兔耳朵帽子的性感女孩,不用管她身上的古铜色是真实的还是涂上去的,带她回家就是了”。
乐评人认为他们的歌曲蕴含“真实记录现实生活”的意义,而那也是陈燕记忆里的最地道的英国生活:
那是一个3层的小酒吧,名字叫grape(葡萄),成名之前的北极猴子乐队经常来这里演出,向歌迷派发他们的CD,一派快乐不识愁滋味的英伦雅痞模样,把整个酒吧的人带动得摇头晃脑。当然,也有人觉得他们的音乐太闹,旋律也不容易上口。
有一帮疯狂追乐队的年轻人,他们比歌手的打扮更酷。穿厚底鞋,脸上很多钉,头发染成紫色,涂黑色指甲油,一看就知道是那一族的。他们看上去恐怖,其实不缺友善,你去搭理他们,会得到微笑的回复。就是他们把乐队的歌曲上载到网上,到了去年底,就开始有瑞典、日本的电视台来酒吧采访,后来就有了英国流行音乐史上销售最快的处女专辑。
这张专辑取了一个看起来自相矛盾的名字:Whatever People Say I am, That's What I'm not(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反正我不是那样),其中描绘的夜生活场景正在被全世界的乐迷共享。至于这场由酒精、骚乱、逃避、理想主义构成的英国派对,是否能成为英国时尚的新路标,站在吧台后的陈燕并没有给出判断。
设计 未来感 人性化
陈燕随身的笔记本电脑里,记录着许多思考的碎片,构成未完待续的作品。她说,将来肯定要做设计的事,那是最符合她性格的造型语言。在她看来,自从乔布斯创造了iPod神话,时尚便从服装蔓延到设计领域,数码产品也可以弄得像一件奢侈品:
专门为女性消费者设计的电子产品,目前在英国占有很大的市场。比如手机设计成花苞、粉盒的外形,电池里装置个性香水,手机日志里添加女性周期记录、体重指数、卡路里计算,这些设计就像是给每个女人烙上的专属标识。
上个月,我在德国的Kasser参加了一个名为“MOBI LIFE”的会议,讨论“未来手机将会变成什么样”。我们除了用手机听歌、上网、看PDF文件、听收音机、看电视,未来的手机还应该可以自动检测到你的位置,可以通过识别你的样子,自动进行照片分类整理,可以根据你的癖好选择最佳播放媒体,甚至还可以帮助你戒烟,提醒你注意休息。与我们追捧的智能化手机相比,这里又提出了一个关乎现代人孤独感、归属感的新命题。
我并不是数码狂热者,但我感觉到手机是个很时尚的媒体,它总是像个朋友跟着你,仿佛能感知你的心理,这种人本设计理念,已经超出智能手机的范围。
选择这个研究方向,是因为我很喜欢跟人打交道。独自在外求学,其实很能体会人是需要朋友,需要理解。在西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那么紧密,得心理疾病的人特别多,而且多发生在18到25岁的青少年间,我希望手机能帮助他们,变成他们的朋友。
在陈燕的理解里,时尚不应该是肤浅的、漂移的,而应当很实在。衡量一件数码产品,亮丽的外壳只是一方面,是不是很快就能上手,不需要看复杂的使用手册,不会很快就忘记,这些实用性更加重要。
说到设计和时尚的关系,陈燕认为要以人为本。“不是我给你我设计的,而你没得挑,要适合这个人使用,适合这个人的心理和生理需要。”